趁此机会,程丹若了解了一下山西的煤炭情况。
时人是怎么理解煤炭的呢?
虽然李时珍还未写出《本草纲目》,但或许,他的手札中已经有了如下记载:
“石炭即乌金石,上古以书字,谓之石墨,今俗呼为煤炭,煤墨音相近也。”
因此,此时的煤炭就已经有了后世熟悉的称谓。
并且也做了细分,把大块的坚硬的称为“炭”,细碎如沙的称为“煤”,一般来说,更好用的是炭。
炭分很多种,最好的叫煨炭,无烟而耐烧,埋在炉子里日夜不息。
程丹若专程叫了负责采购的陪房媳妇——虽然与晏家赠予的陪房并不亲近,但该给的好处与器重,她从来不曾少过。
她说,自家买的炭就是煨炭,又道:“肥炭有烟,煤末不耐烧,哪里敢给夫人用呢。”
程丹若想了想,却让他们买些煤来:“我小时候见过煤做的炭,想再瞧瞧。”
洪夫人挑的陪房都老实,虽然心里兴许嘀咕两句“贵人事多”,但口头上从来没有敷衍,赶紧应下了。
隔日,程丹若就看见了煤球。
货真价实的煤球,圆形的,也是放在炉子里烧。
“这是煤末做的?”她好奇地拿在手里,“掺了什么?”
陪房媳妇说:“掺了黄土和水,这种东西比炭容易买卖,就是烧起来烟大,气味不如香炭好闻。”
程丹若心里有了主意,道:“拿炉子来,我烧来瞧瞧。”
既有煤球,自然也有炉子了。
她在院子里点了,架上锅,准备炖一锅奶茶。
做这个已经轻车驾熟,但拿开以后,炉子里的火焰已经有熄灭的痕迹。
程丹若拿过炭盆边的铁钎,在剩下的煤球上均匀地戳了几个洞。然后,招手叫来竹枝:“有个差事给你。”
竹枝忙道:“夫人尽管吩咐。”
“再拿个炉子来,一样烧起来,但用这个煤球。”她嘱咐道,“不必特别照看,和平时一样就行了,我想看看这个煤球能不能烧得更久。”
竹枝仔细记下,点点头道: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“过一夜,明早上来和我说。”
次日,落了些许小雨。
程丹若梳头的时候,竹枝过来回禀:“好的那个煤球,昨晚上睡觉前就熄了,夫人弄过的那个,烧到半夜就都成了煤灰,早晨瞧着也灭了。”
她笑道:“这就够了,有洞眼的更不容易灭。”
沉吟少时,叫住准备走的谢玄英,“等等。”
谢玄英驻足:“嗯?”
“衙门里买煤没有?”她说,“没有的话,我想找人定一批。”
谢玄英道:“哪里用得着买,史家早就送来了。”
程丹若愣了愣,无奈道:“够机灵的。”
之前,长宝暖成立时,她专门挑了大同本地的两家人入股分汤,其中做煤炭生意的就姓史。
谢玄英道:“你要买也未尝不可,我自有用处。”
她问:“什么用?”
“多了。”他道,“天寒地冻,自要抚恤留养院和育婴堂,米、肉、炭都是不可或缺的,学校也要发一些,还有衙门里的囚犯,如有得多,分给各家寺庙,他们在路边布施,也惠泽贫苦之家。”
程丹若没想到此时的社会抚恤已如此完善,大为放心:“那就再好不过。”
吩咐人,“玛瑙,传话出去,我要见史家的人。”
*
差役来传话的时候,史数石正在同人喝酒。
这里就有必要介绍一下此人了。
史数石这名字一听就很煤炭,因为时下勘探煤矿,主要就是看地表的石头。青石、砂石都不行,只有数石才可能有煤炭,几百年后,数石有个专业的地质名称,叫页岩。
史家的情况,早前也说过了,曾经富过,但因决策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