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有点搞笑啊。可能大臣们已经猜到了皇上的心思,只是无法确定皇上用什么手段行事,所以只能暂时沉默,以不变应万变。
六科给事中除了一些依附都察院的人外,其余的还是会找一些大臣做靠山,内阁大学士、六部堂官一般都有跟自己亲厚的言官,这样有人攻击自己时,自己不用反击,就有人替自己发言反驳。
言官的话语权很大,怎么说话都可以,受到律法的保护,可是别的权利就微不足道了。他们也不想一辈子做言官,当言官只是为自己的仕途增加声望和资历,将来条件成熟了还是要做大臣。在官场上能否上升到高层,关键看有没有人提携,那些掌握官员提升的内阁大学士、吏部尚书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。
况且告辞出来,他是从一个角门出来的,却望到张府正门外灯笼通明,等候觐见张居正的官员们已经排满整个巷子。
他来时天上只是下着稀疏的小雪,现在却是漫天大雪,整个世界一片雪白。
他伸出手,让鹅毛般的雪片落到手掌上,然后看着雪片一点点融化,最后化成一点水迹。
他进去说话的这工夫,外面落的雪已经没脚踝了,看上去这场大雪不会很快停下来,很有下一夜的劲头,明天早上所有上朝的人怕是要无路可走了。
“你在这儿发什么愣啊?”周鼎成远远望见他了,却看他一直立在雪地里发呆,急忙过来找他。
“赏雪。”况且答道。
“兴致不错啊,怎么样,有好消息?”周鼎成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
“要赏雪还是回家赏吧,家里有池子,有园子,有的是雪让你赏,别傻呵呵地杵在这儿,过一会儿别人就把你当雪人了。”周鼎成笑道。
马车在雪地里艰难跋涉,况且在马车里却陷入沉思。
今天情况虽没有什么不同,他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。他有些局促不安起来,怀疑自己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,玩了一局无法掌控的棋局。
他精于围棋,讲究的是每落一子必须算尽这一块的所有应对可能,他把上奏之后可能出现的情况都算了一遍,现在却发现棋局的变化还是超出了他的计算。
这种变化是无形的,而不是具体体现在棋盘上。
他明白,虽说人生如棋,但任何一个人也无法算尽人生这一局大棋,能把这些都算尽的只有造物主吧。
他看不清人生这一大的棋局,却渐渐能看清了自己的处境。
原来他一无所知,无忧无虑,渐渐的知道得多了,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张巨大蛛网上的虫子,早已被人掌控,可是他却不知道掌控者是什么人,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。
在苏州南京的日子他可谓是春风得意,没有什么坎坷,现在看来是一种悲哀,这种春风得意不过就是在一片狭小空间里的适意,严格来说是一种假象。
虽说人生可能就是如此,得意也罢,失意也罢,不过是一时的境遇,最后终将归于虚无,可是他却不甘心命运被人掌控,想要破局而出,想要拿到自己人生命运的掌控权。
“怎么了?”周鼎成坐在他旁边,感觉到他情绪低落。
“没什么,对了,那天闹刺客的事有人认出咱们了,顺天府的人正在查。”况且道。
“怎么可能?那天附近的人我都看过了,没有认识的人。”周鼎成也是一惊。
“估计他们隐藏在某个地方,咱们没有注意到吧。”
在簇拥的人群中,想要藏个人,就像在树林里藏一棵树一样,很难辨明。
“查到又如何,咱们可是受害者,再者说了,先前咱们遭到的那些刺杀知道的人多了去了,有谁查过?”
“一码归一码,也许有人想借这此刺杀做文章。”
况且心里明白,假如有人想搞你一下,你的受害者身份也是搞你的理由。他在苏州时,都察院的人坚持要把他带回北京审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