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公。”第二日清晨,高东丽与他的爱妾刚刚享用了早膳,正在院落里玩弄那只雪白色的海东青,贴身侍卫巴祥走了进来,“柳公来了,说有事想要见您。”
高东丽捏一把郑氏丰满的臀部,打发她下去,再让驯兽之人将海东青带走。
“让他进来吧!”高东丽身穿舒适的雷纹织锦长袍,半躺在他的象牙榻上命令道。
“郡公。”雁台州的长史柳然身穿一件暗黄色的长袍走了进来,恭敬地向高东丽行礼。
他是芙蓉谷的人,本是高东丽的父亲请来专门教习高东丽读书识字的师傅。
柳然身材瘦削,面貌清癯,胡须柔顺,颇具文人风骨。若是初次与他接触,会发现他性格随和,待人宽厚,但处理要事之时却颇为果敢,看待问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。除此之外,他还拥有一门独家技艺——占卜。
他的儿子自出生以来就患有恶疾,说话口吃、腿脚瘫软无法正常行走。但因为柳然为人颇为低调,对家人有强烈的保护意识,因此从不向外人提及此事,只是默默地四处求医问药。周围的人只知道他的儿子身体不好,却不清楚其究竟患了何病。
后来柳然听说雁台州有一位来自西域的名医可以专门医治这种病,这才举家搬迁到了雁台州为儿子医病。然而待了几年之后,儿子的病似乎没有太大的起色。
他本打算返回家乡芙蓉谷,没想到却接到了雁台州长史的任命——当时高东丽为了将芙蓉谷的势力渗透到雁台州,往京城送去不少银两。最终在丞相和吏部的努力下,把长史之位给了他的恩师柳然。
梁昌出事之后,柳然偷偷卜了一卦,卦象显示为“大凶”。他知道太守仆峰是个什么样的货色,听说他升任刺史之后,不愿继续在他的手下做事。再加上卦象如此凶险的原因,这才选了一个月黑风高夜携家带口的偷偷南下,回到芙蓉谷的家乡,投奔高东丽。
虽然高东丽与柳然有师生之情,但他起初并不敢轻易收留柳然。他怕万一被人知晓了,会与朝廷结下梁子。不过柳然所精通的占卜之术折服了他,高东丽这才决定将其留下。
三日之前,高东丽曾吩咐柳然占卜天下形势,现在他过来想必是来告知占卜结果的。
“结果怎么样啊,柳公?”高东丽懒洋洋地举起一杯葡萄佳酿问。
“我已按照郡公的要求虔诚占卜,”柳然在高东丽对面站定,下巴上柔顺的胡须微微飘扬。虽然已经年近五十,可柳然的脸庞依然没有一丝皱纹。
“属下一生占卜过无数次,却从未见过此种卦象。鹿骨重叠的散落于地,此乃过涉灭顶之象,代表大厦将倾、无法挽救。”柳然的声音清朗的有如青年男子一般。
“大厦将倾?大厦所指为何物?”高东丽坐起身来。比起芙蓉谷里那些样貌怪异的占卜术士,高东丽更加信任柳然。因为他不仅懂得各种古老的占卜之术,而且浑身散发出一种儒雅的气息,这种气息正是高东丽和他身边那些粗俗的家丁所缺乏的。也是这个原因,高东丽对柳然颇为敬重。
“这个……卦中并没有明确指示。不过以属下判断,大厦首先指向的应该是雁台州。雁台州的梁刺史虽然能力不够出众,但也是名良臣。如今他无缘无故的离世,恐怕不是个好兆头。
当下雁台州北方的楼罗势力颇为猖狂,雁台州的刺史却更换为仆峰这种无能之辈,所以属下认为雁台州必然出事。”
他很想进一步告诉高东丽,卦象中的“大厦”也有可能指的是整个夏国。只是这个推论过于武断,柳然不敢轻易透露给任何人。
“嗯,仆峰的确是个无能之辈。”高东丽略作思考,“那我又能做些什么?”这是柳然投奔高东丽麾下的第一次占卜,对于这个结果他将信将疑。
“郡公自然是应当积攒实力,随时准备为朝廷效力。唯有这样才能受到皇上重用、获得天下人的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