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的小朝会改在太极殿,各部大员是知晓的。因为他们昨夜压根没回家,连夜办公至天明。
当四品以下的官员陆续上殿后,有些茫茫然,被太极殿庄严古朴的气息压得惴惴不安!这些官员里年轻一些的,这辈子都没来过太极殿。
往日里站得满满当当的朝堂,今日站的有些稀疏。昨日还站在身侧的同僚,如今却不见了踪影。生死未卜,不禁让人心惊肉跳!
消息传播得很快。
这群大遂最聪明的人,昨夜绞尽脑汁地想把自己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择出来,为此打好了一肚子的腹稿。
大殿里安静的针落可闻,右相裴元忠站在群臣首位,闭目养神。
皇帝先开了口,说道:“昨晚的事,想必众卿家都已知晓了。朕的舅舅,骠骑将军虞衡,意外没了。大将军生前为大遂殚精竭虑,立下汗马功劳。今日便先议一议,国舅爷的身后事该怎么处置比较妥当,谥号该怎么封?”
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,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的声音起此彼伏。那些打了一肚子腹稿的聪明人,显然白准备一场。
沈问暗自叹了一口气,眼下算是确认了,陛下果然是容不下李余年的。
一边以雷霆手段剪除虞衡在京中的党羽,巩固自己的皇权,收获既得利益。一边借虞衡的后事规格和谥号来表明态度,以安抚虞衡在军中培植的将领们。
既然要抬高虞衡,自然就不能重用李余年。
假如不是李余年手握大遂最高战力,被栽赃落罪都是有可能的。
不过这些事情国师说不上话,他来上朝,旁听罢了,象征意义大过于实际意义。
此时,一名小内官急匆匆地从殿外传了一纸书信进来。
皇帝读完后神情复杂,命身旁大内官将书信递了过来。
国师读完,不禁露出苦笑,抱拳替李余年给皇帝告了个罪。李余年纵马两街,踢翻明德门守将,带着玉真公主出城去了。
自南门外城郭墙,至遥望可见的终南山山脉,中间夹着的便是京城的南郊。
南郊的地势相对平坦,清流密布,沃野千里。人烟稀少且多涧溪池塘,城中贵族多在此建有园林别院,庄园瓦舍。
一座座寺院佛塔星罗棋布,梵音缭绕,香烟渺渺。
尤其是终南山脚下,是文人墨客庄园别墅扎堆的地方。右相裴元忠的城南庄就素有清气浮竹,白光虚空的美名。
李余年二人出了明德门,漫无目的,继续奔行了十余里,慢下了脚步。
四周清新幽静,马儿略显疲态。
周宜莫名其妙地,突然笑了起来。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,香肩乱颤,几乎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你这丫头,怕不是颠傻了吧?”
“我想起咱们上次跑得这么快的时候,是在野猪岭。那只母野猪蹲了我们一夜,突然蹿出来的时候,我眼泪都吓出来了,还跑丢了一只鞋,哈哈哈!”
“还有脸说,都说了不要急着去收网了,还直愣愣地冲了出去!”
李余年想起哇哇大哭,跑得飞快的周宜,也觉得莫名的好笑。
二人好不容易收住笑意。
李余年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你把眼睛闭起来,我送你个礼物。”
“什么啊?”周宜将信将疑,闭上了眼睛。
“可以了,睁开吧!”
周宜看清眼前的东西,瞬间憋得满脸通红!最终还是没忍住,再次放声大笑了起来。
一只小小的绣花鞋,正是当年野猪岭跑丢的那只。
李余年翻身下马,牵着,步行离开了主路,往前方的一座矮原走去。矮原坡度适宜,种着一片广袤的竹林。
竹林中白烟萦绕,仿佛给斜坡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棉絮。抬眼四顾,一片凋零,那竹林便是这冬日里,唯一的一抹绿色。
吸引李余年注意的,是山脚下的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