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。
晚饭过后,唐西便来到书房中。
不久后,裘万山也推门走了进来。
唐少主正埋着头,盯着手上的一份情报目不转睛,听到门开和脚步走来的声音,也并未抬首。
在整个商会中,若有人进入书房而不事先通传,连门也不敲的人,除了人精鬼马的上官清清之外,也就只有这位总把头裘万山了。
“吴仁兴的资料呢?”唐西头也不抬就问道。
裘万山一身白衣,走到唐西案前,缓缓说道:“少主还真的看得起裘某,仅说一个名字,便想准确的找出人来。要知道,在洛阳城定居的人中,少数也有万人,名叫吴仁兴。不知,少主具体是要找哪一个?”
唐西这才抬起头,皱眉道:“洛阳竟有上万人叫这个名字?”
裘万山肯定的点了点头。
唐西思虑片刻,“吴仁兴”这条线索的李天承给的,他想拉拢唐西并许予当年惨案的线索,大概率不会是故意糊弄。只是,城中同名者多达万人,他又泛指哪一个“吴仁兴”?
想了想后,当年的惨案牵涉朝堂和叛军,其中的知情者定然不是泛泛之辈,即便不是朝堂官员,也应该是与朝堂深有联系。
便道:“再查!范围缩小在朝廷官员,或者与朝廷官员有密切往来的人物身上,年龄应在四十余左右。符合这些条件的人,都给本少主暗中监视起来。”
先假设李天承给出的线索没错,这个吴仁兴能得知十余年前的隐秘,年纪应该不会太小,且很可能在当中参与了某个环节,是朝堂中人也并不奇怪。
追查的范围缩小了许多,重点就在朝臣身上。
裘万山听到唐西的指令后,却是没有直接退走,而是略微有些诧异地说道:“朝堂中人?少主若是想找名叫吴仁兴的官员,我现在就可给你答案。不用找了,此人已死。”
唐西微微讶然:“死了?不可能吧?若是个死人,李天承何须来信,暗指可以由此人入手,追查当年一案?”
裘万山回道:“或许吴王的意思是,泛指此人当年参与了幕后截杀。”
唐西却断然摇了摇头:“没那么简单!此人是如何死的?生前在哪里为官?”
裘万山回道:“他只是一名小吏而已,甚至没有官品,原本是廷尉府外招的一个通俭录事,主要负责记载文档,并收纳归结。因为私自倒卖官府的纸墨,敛财颇多,事发后已然投河自尽。”
唐西听后,皱眉:“投河自尽?什么时候的事情?一个没有官品的录事,不可能轻易倒卖文墨,他的上头肯定还有人与之同流合污。即便他真的身死,也不过是某人的替罪羔羊。”
裘万山思索道:“此人死于三月之前,尸体由廷尉府兵丢弃于城外乱葬岗,其家室皆已充军梅州。但在前往梅州途中,遇劫匪祸乱,连同护送的官军在内都死全了。少主若要查他,已是查无可查。”
吴仁兴已死?且其家人在充军途中被杀?这也未免太过蹊跷!
唐少主短暂沉默,片刻后轻声一笑:“这也死得太突然了吧?,李天承不会叫我去查一个死人那么简单。贪污枉法之事,罪不及家人。但这廷尉府办案,却又为何要发配吴仁兴的家室?顶多就是处置吴仁兴一人,家财充公。”
“看来,李天承此信的真正意思,是要我们去查廷尉府,而非一个吴仁兴那么浅薄。而且,人死人生,有时候并不能道听途说,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
裘万山也是微微沉默,而后道:“廷尉府的建制,比肩九大寺监,府尹官居正三品,恐怕并不好查。”
唐西却是笑道:“天下岂会有容易之事?不去查查,怎知查不了?走吧,事不宜迟!皇帝赐我亲王以下的缉查之权,廷尉府又如何?”
...
出了商会大门,唐西带着皇帝御赐的令牌,先是去了一趟城中的兵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