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暖阳普照在固镇的大街小巷,街上又恢复了往昔的车水马龙。巷子里人来人往,街道两边一家家商铺都相继开门了,那高高挂起的招牌旗帜在迎风招展着欢迎客人光临。粼粼而来的马车停在铺子门前,走下熟客与店家拱手寒暄。茶坊,酒家,绸布店等铺子门前都是进进出出面露喜色的人,邻居小孩子们在街上互相追逐嬉戏。各家门户前都放着鞭炮,庆祝王师驱除鞑虏,百姓可以安居乐业。张家铺子里的炮竹售罄一空,每天还有人来巴巴儿地打探什么时候上新货。张洪波现在接了新差事,也没空做鞭炮了。
街边有捏糖人的手艺人在摊子上显摆手艺,几个小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看,月娥牵着宇轩的手和冬梅也走到了这里。她和冬梅都换了男装,月娥还将莹白的面容轻轻抹点淡墨水,就变了原模样。
月娥指着摊子上捏成的小猪娃娃对宇轩微笑着:“哥儿,你看这个小猪娃娃多可爱。”
宇轩低着头,面无表情。
“哥儿,这个小猴人真好看,你要么?”
宇轩还是沉默不语,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路过,月娥买了三串糖葫芦,一人一串拿着啃。
前边茶坊门前有一堆看热闹的人,里面不时传来喝彩声,月娥牵着哥儿也走过去凑热闹。这间茶坊是幢两层小木楼,一楼已经茶客满堂,都笑逐颜开地围着台上的老说书人在绘声绘色地讲演:“…只见王师将士们追杀得鞑虏哭爹喊娘,个个恨不得多生一条腿跑路。郡王爷神勇天降,腾云驾雾,脚踏风火轮,手持擒王鞭,将那北虏王爷打翻在地…”
“好!好!”人群在高声喝彩。
月娥牵着哥儿挤进去,沿木楼梯上了二楼。二楼清静多了,只有一桌客人在默不作声地专注听书。她挑临窗的桌子坐下来,招呼宇轩和冬梅也坐下。年轻的店小二端来一壶茶,三个杯子和一碟瓜果,问道:“郎君还需要什么?”
月娥摆摆手,店小二忙不迭地转身下楼去听书了。
“哥儿,渴不渴?先喝杯茶。”月娥给宇轩倒了一杯茶。
“哥儿,你满头的汗,热不热?”月娥从袖子里摸出帕子给他擦汗。
冬梅忙站起来,“还是奴来给哥儿擦吧”。
“哥儿,你看对面街上…”
“咣当”一声响,月娥忙转过头去看那邻桌,一个头戴帷帽的娘子将手握的茶杯重重放倒在桌上。她身旁站着两个十七,八岁的婢女,旁边坐着一个嬷嬷,正生气地瞪着他们这一桌。嬤嬷道:“怎地这般嚼舌根!白白打扰人清净,你们出去嚼去!”
“茶坊不就是让人闲话热闹的么?”月娥对怼道。这些人真不讲理,在茶楼还不许人说话了。
“竖子这般无礼!”嬷嬷怒目道。
“要想安静回自个儿家去,在茶楼找什么安静。”月娥提高了声音。
“嬷嬷,不值当跟这等无仪之人拌嘴,叫小二来轰走他们。”戴帷帽的娘子高声说。
“笑话,这个茶楼是你家开的?即便是也在开门营业,怎么就不许我们说话了?楼下那么多人在吆喝,你怎么不下去赶走他们?”月娥冷笑道。
“我们正在听书,偏偏被你这狗才打扰!”两个婢女瞪着月娥骂道。
冬梅护在月娥身边,听到这话,走上去啪啪两耳光打在两个婢子脸上。
戴着帷帽的娘子大怒,对冬梅沉声喝道:“大胆狗奴才,乱棍打死他!”
两个婢女听到这话,一左一右扑上去抓向冬梅。两个婢女的招式也是习武之人,冬梅闪身低头避过,与她们厮打起来。一阵劈里啪啦乱响,桌子椅子缺胳膊少腿地倒地一片,正乱作一团,不知从何处飞身上来两个黑衣人直接擒拿冬梅。冬梅扬手避过,手腕上带的小金锁晃了一下,那两个黑衣人见到后,吃了一惊,急忙跳开,悄然退下。店小二气咻咻地跑上楼来看到几个人打群架,惊得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