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老夫人微愣,“还请道长解惑。”
栖云道长不徐不疾地替周老夫人倒了一杯茶,淡淡道:“老夫人应当知道,剖腹产子是一件很凶险的事情。”
“贫道也只做过一次,把握并不高。”
周老夫人颔首,宽慰道:“道长放心,玄正方丈已经将个中缘由都与我讲清楚了。”
“若是不成,也绝无怨憎。”
栖云道长发现这诰命老夫人是油盐不进,半点没有默契,只得直白道:“贫道的意思是,这剖腹产子对医术要求太高,只有我能做到。”
“便是周九夫人顺利生产,也不要对外声张,以免有沽名钓誉之徒效仿。”
人怕出名猪怕壮。
只是在平许县冒险试了一次,赵氏能母子平安纯属侥幸,却被莫琛这货死乞白赖地找上门。
明知有孕妇命悬一线,就是为了教育徒弟,栖云道长也做不到袖手旁观。
但剖腹不只是当日需要远超绝大多数大夫的开刀、止血、缝合水准,结束后的恢复期稍有不慎,也会前功尽弃。
光是用于缝合伤口的羊肠线,就没有几家医馆能处理到位。
抱朴子道长采购了全城的羊肠线,要么是没处理干净,要么是太粗,最后还得带着徒弟亲自动手,才做出用于义诊的缝合线。
栖云道长之所以坚持要周九夫人在月出观生产,除了避免周府中有人节外生枝之外,最重要的是掌控舆论的源头。
失败另说,若是成功,两次母子平安的剖腹产子会带来无穷的后患。
如今便是高高在上的后宫嫔妃,生孩子都无法让旁人代替,只能亲自冒着生命的危险闯鬼门关。
剖腹固然能给必死之局带来转机,却是万不得已的手段。
若是有心思不正的人故意无视危险,夸大剖腹产子的神奇之处,好事也会变成坏事。
周老夫人沉默良久,她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,只觉得在周家媳妇在道观产子有损家族的名望,细想之下生出几分愧意:
一直以来,是她太过狭隘了。
“道长,无论最后结果如何,我们周府必会记住这份恩情。”
栖云道长看出周老夫人神色中的诚意,也愿意说几句悦耳的话,“周老夫人,无论如何,您做了争取的决定。”
没有比相信他,更好的选择。
周府管家在旁等候许久,见气氛缓和下来,才上前禀报应霜所做的安排。
周老夫人闻言心中一凛,越发觉得栖云道长深不可测,再没有异议,带着被挑剩的人打道回府。
“一切有劳道长多费心了,有任何需求,周氏必定全力配合。”
周九夫人就这么在月出观住下了。
邵嬷嬷、翠微、清瑶都是陪嫁来的秦氏家仆,照顾主子的细心程度,远超过莫琛请来的人仆妇。
周老夫人回府后,对家中人的说辞都是小儿媳在月出观为腹中胎儿祈福。事关周九老爷的遗腹子,外人纵使知道些内情,也不会深究。
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。
栖云道长细致地给周九夫人扎针保胎,将预产期定在了一个月后。
程小棠算了下日子,那天正好满三十七周。如周府上下所愿,足月生产,最大程度地保住腹中胎儿。
李初五肚皮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好,千恩万谢地领了报酬回家慢慢养伤。其他四名重伤患的情况也差不多,都被莫琛派人送回了老家。
他们的任务就是让栖云道长熟练缝合伤口,无需再留。
如今月出观就只剩下两位月份差不多的孕妇,从栖云道长到洞阳,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