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小酒就容易变得话多,更何况不要钱的酒,喝起来最上头。
以玉堂楼为源头,各种猜测、阴谋论迅速传播开。
吴掌柜坐在离玉堂楼不远处的酒楼雅间里,嘲讽地点评道: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”
“管他是什么踏炎军旧部、世外高人,到头来,还不是为了碎银二两。”
赵掌柜又观察了片刻,才满意地合上窗户,笑着纠正道:“吴兄此言差矣,这可不是碎银二两,而是金山银山。”
“莫说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,便是神殿上的佛祖,也要塑金身才更显庄严。”
毕掌柜叹了口气,“世人皆如此,偏只说商人唯利是图。”
“世道不公啊。”
吴掌柜将杯中的破北斗一饮而尽,痛快道,“好酒!要我说,破北斗可比罗汉醉带劲多了,也不搞那套花里胡哨的噱头。”
“月出观这次死定了!毕掌柜,我们要不要加把火?”
毕掌柜捋着山羊胡,谨慎道:“再等等,还没到时候。不被逼到绝路,没人会舍得拿出能传家的宝贝。”
吴掌柜眸中满是快意,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,“就看那牛鼻子道士什么时候撑不住。”
月出观凭借酒中仙的说辞名声大噪,却是把双刃剑。一旦栖云道长为了玉堂楼抢生意破了每月只酿四十九坛的规矩,就离崩塌不远了。
幸灾乐祸的还不止酒楼掌柜们。
玉堂楼的雅座里,坐着十来位曾在月出观吃过亏的世家子弟
彭大公子在府尹爹身边旁敲侧击了好几天,确定从老定安侯那一代开始,萧家人就极为厌恶道士,这次萧崇必定是动真格的。
谁让栖云道长和程小棠这对师徒,根本不懂识相二字怎么写。
他身为堂堂临安府府尹的嫡长子公子,给了他们那么多机会都不知道珍惜,活该得罪完所有贵人。
顾念薇也带来从家中打探到的好消息:顾老夫人前几日在顾夫人的院内大发雷霆,严禁顾知予和顾念娇去月出观。
若非顾夫人比之前强硬许多,连锦茗绣庄的合作都得被喊停。
凡此种种,都说明了一点:月出观在临安府,再无靠山。
正坐在他们头顶的程小棠,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编排了无数个凄凉的下场,笑眼弯弯地吃了一大口酒酿粉蒸肉。
有酒味却没有酒精,太适合她解馋了。
栖云道长也颇为满意,调侃道:“萧老爷子,玉堂楼生意能这么好,可有我们月出观的一份功劳。”
传闻中已经彻底与月出观割席的萧崇,笑呵呵地摸着程小棠的小脑袋,“玉堂楼一半都是小棠宝的,还分什么彼此。”
程小棠灵动的大眼睛里闪过狡黠,一本正经道:“要分的。”
“我们不竞争,别人就要来跟我们争了。”
她当年走过的资本家套路那是一套接一套,多少次以为是竞品,一查全是一家人。
获得最高贵的经验,就是搞垄断很危险。
月出观才卖了不到一百坛酒,应寒就已经查到各家酒楼的掌柜们几次三番密会,谋划着下黑手。
连彭府尹都悄悄与京中的某位皇亲贵胄搭上话,想要酿酒之法。
这时候萧崇带着破北斗闪亮登场,会让他们生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期待。虽不至于帮助玉堂楼在临安府站稳脚跟,也不会从中阻挠。
只要在前期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,对程小棠而言就足够了。
真正用来赚钱的,从一开始就是破北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