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颂第一次见到那女人是在警察局里。
她穿着一身囚服，嘴巴干的不像样，脸也精瘦了许多，与从照片上看到的相差甚远。
就是这个人，将阿籽囚禁在阁楼里，害她患上幽闭恐惧症...
在见到她之前，辞颂觉得自己会愤怒得失去理智，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他反而冷静下来。
他疑惑。
这样一个普通孱弱的人，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。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。”
辞颂语气冰凉。
女人摇摇头，嗓音干涩：“不知道你是哪个孩子的亲人，从我这里经手的孩子太多了记不起来了。”
辞颂直截了当地说：“为什么要针对阿籽。”
女人终于抬起头，目光晦涩：“是那个孩子啊，我没有针对她，我很喜欢她呢...不然也不会让她做我的第一只宠物。”
辞颂没有控制住，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女人没有管他只是低下头摆弄手指，自顾自说起话来。
“那孩子很可爱，尤其是那双眼睛，我只想自己看到所以才锁起了她。”
“但她一开始总是想着逃离阁楼，于是我让其他孩子一起孤立她践踏她，她果然渐渐明白了逃离只会痛苦。”
“不过我可没有亏待她，她想看什么书我就给她带什么书。在书本上我不知道为她花了多少钱......”
“当你看到她的时候难道不会想要锁着她，让她一辈子就看见你一个人吗？”
辞颂的头皮发麻，看着女人疯狂的眼神就像看一具尸体。
一旁的随行警员冒出冷汗。
辞颂如果想要攻击犯人，他不一定能拉住。
但幸好辞颂控制住了。
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：
“我不会，也不理解你这种变态的做法......你余生就在监狱里度过吧，让你也尝尝这滋味。”
辞颂从警局门口走出来，秦忆和小男孩在门口等着他。
经过几天的调理，小男孩原本萎靡的精神有了好转，只是身体还是肉眼可见的瘦弱。
有一瞬间，辞颂觉得回到了赵籽被领回的那一天。
女孩虽然表现出礼貌，但眼神中都是冷漠与疏离。
“你好。”
语气不自觉温柔起来。
“您好，您就是领养阿籽的人吗？”
“是，我想知道阿籽在孤儿院的所有事情。”
......
果然，赵籽随口说的门上画乌龟和颜料抹在枕头上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。
不过在孤儿院的每个孩子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这种事。
他们被引导着互相攀比互相伤害。
静默良久，辞颂问了一句：“你会恨吗？”
男孩愣了一下。
“恨？孤儿院已经不在了吧，为什么还要恨呢？”
“我没有接触过家庭，对更小时的记忆也没有了，所以也想象不到‘正常’的生活是什么样的。”
“但是阿籽不一样，她从前是会哭会笑的。但渐渐就算我用笑话逗她她都无动于衷了...”
“天天对着满屋的书，我不敢想象那有多无聊。”
“我很感谢您，您不止帮了阿籽还帮助了我们大家。”
男孩对辞颂鞠了一躬。
然后他们干坐在长椅上，没有人再说话。
辞颂回到了庄园，下车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门口晃。
又是狗仔？
齐乐先开口：“那边的是谁？！”
那人被吓到，扭过头来。
“啊，我可等到你了。”
“你是？”辞颂只觉得眼熟。
那人将两片叶子贴到嘴边当作胡子。
“我！看出来了吗？”
是和阿籽一起在节目中下棋的老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