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如流星划破天际的一瞬。这一刻,司徒郁心中久违的热血也似沸腾起来。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“楚”字大旗,高声笑道:“不错,薛帅,恕老臣失言。”
当楚都城向葵花王军回以战书之后的第二日,远征军已率阿史那部从征军抵达了楚都城军。远征军共有两万人,阿史那部则派出了一万人从征。
虽然守城较为有利,一般来说,攻方至少得有守方的三到四倍兵力方能攻下,但现在攻方已达三万,楚都城里满打满算不过八千。就算这八千兵,也有将近一半年过四旬,还有不少来自依附楚都城的小部落,战斗力并不强。真正称得上精锐的,不过三千余人,基本上也就是五德营仁、义、信、廉、勇五营中的廉、勇两营而已。因此这两营被安排在正门处,另三营防守其他三门。
魏怀贞是廉字营哨官,负责正门左侧城头。他持枪站在雉堞后,看着城下涌动的军队。葵花王朝远征军,这支来自极西的军队,军容整齐得让人胆寒。他生在西原,长在西原,说实话,从未见过如此严整的部队。就算五德营,军容看上去也颇有不如。
只消布置停当,马上就要开始进攻了。魏怀贞的心里却异样地平静,也更加坦然。如果说先前在广场上听着人们呼喊着“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”时,他也有几分立挽狂澜的豪气,但见到远征军的军容那一刻,他已清楚地知道,楚都城是守不住了。兵法中,有“五胜”之说,所谓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,识众寡之用者胜,上下同欲者胜,以虞待不虞者胜,将能而君不御者胜。这五胜中,大概只有“上下同欲”一条才勉强符合。但仅仅这一条,实是差得太远了。现在五德营人才凋零,随着宿将一个个老去,再没有谁能挑起大梁来。包括薛帅自己,年轻德薄,实是压不住阵脚。太宰虽然有威望,可他从来就不是个战将。
生命,就将结束于此刻么?他正想着,边上忽然有人惊叫道:“大炮!他们有大炮!”
按军纪,随意喧哗者,当受军法处置。不过现在就算是廉字营,军纪也已松驰了许多,这般大呼小叫实已习以为常。魏怀贞闻声定睛看去,只见城下的军队正从中分开,缓缓推上了五六辆炮车。楚都城当初也有火炮,这亦是楚都城得以在西原屹立至此的根本。只是这些火炮已是年深日久,西原的铸炼之术又不甚精,损坏后修整也难,现在剩下的不过十来门小炮。而敌军推出的这些炮车,形制虽然不太相同,看样子威力却也不小。
他正自看着,一个部下过来小声道:“魏哨官,太宰传你即刻过去。”
魏怀贞虽然只是个小军官,但他颇得太宰器重,旁人也都知晓。只是眼看敌军便要攻城,这当口传他过去,实是有点莫名其妙。但太宰之命,实不可违,魏怀贞叫过副手来关照了几句,跟着来人前去。好在守城不比进攻,只要各自管好防线就行了,原本就不必多指挥,
太宰府离正门并不太远,魏怀贞来太宰府也已很多次了。一到里面,却见太宰府守备森严,异乎寻常。司徒郁平时并不是个架子很大的人,魏怀贞更是来得熟了,与太宰府的侍卫都甚是相熟,而且还有人带领,但现在他们仍是一板一眼地验明正身后才放行。虽说现在已是兵临城下的非常时期,这样子未免也有些不同寻常。那人将魏怀贞带到太宰府的议事厅门口,说道:“魏将军,请进。”
魏怀贞深深吸了口气,这才推门进去。里面却已经坐着两个人,这两人听得声音,扭头过来,其中一人道:“魏怀贞!”
招呼魏怀贞的那人名唤脱克兹文德。脱克兹这姓本来是一个小部族,因为族人极有音乐天赋,几乎人人都能谱曲唱歌,又被人称为“天铃鸟部”,后来因为人数实在太少,已然完全融入楚都城了。脱克兹文德因为父母都是胡人,仍是一副完全的胡人相貌,但谈吐已然与楚都城的中原人一般无二。脱克兹部人以音乐才能出名,他却是以勇武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