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李世民和李玄霸肿着眼睛去拜祭宇文老师。
李玄霸是哭不出来了,李世民又哭了一场。
宇文珠本来听见李世民的哭声,本也不由垂泪。当见到李世民哭得太厉害,宇文珠都顾不上悲伤了,赶紧拧李玄霸的胳膊,让李玄霸给李世民打水敷眼睛。
李玄霸把帕子拧干丢二哥脸上,才想起来他可以吩咐其他人做事。
李世民对宇文弼的牌位哭诉道:“宇文老师,你走后阿玄太悲伤,都傻了。”
李玄霸把帕子抢回来,又丢在了二哥头上。
宇文珠没忍住笑。
兄弟二人这么一闹腾,悲伤成疾的宇文珠在祖父去世后,终于心情没那么压抑了,连粥都多喝了一碗。
房乔等人以为李世民会悲痛得难以忍受,很担心李世民的身体。
他们想,虽然陛下的身体好,但刚打完仗,身体亏空得肯定很厉害,再经历高公和宇文公的辞世,恐怕支撑不住。
结果陛下悲伤归悲伤,但总让人觉得这悲伤似乎没有沉重感。
当他们看到李世民和李玄霸在宇文弼的灵堂上吃素面时,确定自己的感觉不是错觉。
魏徵十分不能理解:“为什么你们要在灵堂上吃面条?”
李玄霸捧着碗道:“二哥亲手做了一碗面供奉给宇文老师,让宇文老师尝尝他的手艺。面条供奉了要趁热吃,不然就浪费了。”
李世民道:“就是这样。”
魏徵欲言又止,很想说他们是不是有病,又担心他们是因为伤心过度行为失常。
观察几日后,魏徵得出结论,这二人就是有病,或者说一如既往的行为失常。
房乔欣慰道:“宇文公泉下有知,该放心了。”
杜如晦拈须颔首。
魏徵甩着袖子离去,不愿意与这两个只知道阿谀奉承的佞臣为伍。
总之,悲伤归悲伤,日子还要接着过。
虽然老师们刚辞世的时候,悲伤就像是突然拍上来的大浪一样把两人拍得晕头晕脑。待浪花退去,他们的脑震荡好转,就没那么难受了。
毕竟这也算喜丧啊。
“其实老师这种喜丧很好啊,等我俩老了,我们也随便找个战场上!”
“这还能随便?小心别人骂你好大喜功!”
“我先把皇位让给太子。别人骂好大喜功也是骂新皇帝,骂不了我这个太上皇。”
“有道理。就像是现在父亲在西域贪功不想回来,朝臣就骂你。”
“唉!”
李世民捏着毛笔愁眉苦脸。
征讨西突厥和高丽都赢了,他这个“天可汗”的声望达到了顶峰,大唐即将进入前所未有的盛世,但他怎么一点欢喜之情都没有?
李世民看着岸上叠得比坐下的他脑袋还高的文书,无力地趴到了桌案上。
“阿玄啊,你说历史中的唐太宗在赢了东
|突厥后就自满了?”
“对啊。”
“那我也可以自满了啊!我能不能怠政一段时间?为什么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!我才刚打完仗回来!”
“可以。我们去问问母亲,让母亲先代替我们干一会儿政务。”
李世民爬起来,默默继续批改文书。
若母亲知道,就算他是皇帝也会挨骂。
李玄霸嗤笑了一声,但也挺理解二哥现在想摆烂的心情。
事情确实太多了。
对西突厥和高丽的仗虽然打完了,但打完仗只是第一步。将士的奖惩、战后的领土管理……打仗对如今的大唐而言,